伞宜没死, 两位老夫人都松了口气在她们看来,只要人不死,事情就有挽回的余地。
程老夫人问秦老夫人“既然人都走了, 娘娘怎么还不回来, 会不会一起进宫了”
秦老夫人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还在前院吧。”
程家大夫人说道“娘娘正和顺天府的霍大人一起询问在花厅伺候的下人们。”
程老夫人闻言颇为不悦, “花厅里那么多人, 根本说不准是谁下的毒,怎么就审问我们程家人呢”
“就是啊。”
“这么大的事, 不想着择清自家, 还往自家身上泼脏水。”
“三哥退她的婚, 她恼我们程家, 可以理解。”
“理解什么, 程家和秦家是姻亲,姑表亲代代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程家要是倒了霉他们秦家能捞着什么好处”
宴息室里没有外人,一干小辈放心大胆地窃窃私语。
程氏实在听不下去了,带着一丝怒意说道“母亲, 伞大人在我们程家出了事,程家是无论如何都是逃脱不了责任的, 即便娘娘不在,顺天府也一样会查。有娘娘看着顺天府办案,可以防止有人往我们程家栽赃,更可以弄清真相,怎么就成了往自家泼脏水了呢”
程大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的姑娘们,说道“大姑奶奶说的对, 事情出在程家,无论哪个衙门都要仔细查的。孩子们不懂事,大姑奶奶千万别动真气。”
“老大媳妇这话倒是没错。”程老夫人意识到自己想窄了,脸上有些讪讪,“玉盈啊,一一去哪儿了,他不是跟娘娘一起出去的吗”
秦祎也在忙着。
秦禛帮伞大人催吐时,他和几个表哥分别照看六扇门和顺天府的人,以防程府的下人惊慌失措,说出不利程家的话来。
跟秦禛的套路一样,官府问一遍,他们再单独问一遍,以掌握更全面的信息,防患于未然。
然而,他们什么可靠的消息都没得到。
秦禛亦是如此据她观察,大花厅里的下人问题不大。
霍子清喝了口热茶,说道“厨房的人没问题,花厅的人没问题,那么问题就可能在于宾客了。”
秦禛同意他的观点,“除了亲戚,就是有头有脸的官员,总共二十七人,我们没有线索,就没办法缩小范围,这桩案子的难度很大。霍大人,以往发生过这种案例吗,一般来说,都是怎样处理的”
霍子清迟疑着,“这”
秦禛明白了,说不出来就是不好说。
她又道“没关系,你说吧,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霍子清为难地搓搓手,“按照规矩,应该带走的下人一个都少不了。娘娘以为如何”
秦禛明白,缉拿归案可能意味着上刑,刑讯逼供的后果对程家可能极为不利。
可她若极力阻止的话,程家一旦真的参与其中,即便不会连累她,也会连累到秦家。
秦禛思索片刻,“这件事我没有话语权,就按照顺天府的规矩来吧。”
霍子清便起了身,拱手道“多谢娘娘成全。”
秦禛笑了笑,也站了起来,“霍大人客气,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她这番话,话里有话。
霍子清脸上一热,“下官记住了。”
霍子清自去忙了,秦禛回正院,在二门门口遇到了程自如和秦祎,以及惊慌失措的程府管家。
程自如的脸色有点臭,勉强寒暄两句,便一句话都不说了。
秦祎毫不客气地说道“不知好歹。”
程自如怒道“表弟你够了啊。”
秦祎道“什么叫够了我妹妹不过是个王妃,不是顺天府府尹,也不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她还能阻止顺天府拿人怎地她能救下伞大人就已经很不错了,三表哥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程自如自知理亏,但又确实不爽,干脆不管不顾地走在了前面,不再理会他们兄妹。
秦禛能理解程自如的心情。
第一,她的确阻止不了顺天府拿人,但她不该一句话不替程家说。
第二,因为第一点,程自如一定会认为她不顾念亲情,公报私仇。
第三,她有一丢丢同情程自如。毕竟她也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反对姑表亲成亲。如果程自如不动手悔婚,她也会找机会悔婚。程自如追求自由恋爱,并敢于反抗,也算是个有担当的年轻人。
为此,秦禛愿意解释几句。
她说道“三表哥,霍大人说,问题很可能出在宾客身上,但带走一干下人也是必要的程序。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说顺天府不把人带走,之后,有下人失踪或者死亡,这种黑锅要怎么洗白”
程自如道“如果下人被带走了,屈打成招,这种掉脑袋的罪名又怎么洗脱”
秦禛道“如果顺天府不顾我们秦、程两家,以及昭王的面子,罔顾证据,执意把下人屈打成招,三表哥认为我拦得了霍大人吗”
“这”程自如是学霸,脑子当然够用,只是社会经验不太足,秦禛这个反问问住了他。
秦祎冷哼一声,“怎么,你们程家倒霉我妹妹能沾光怎地读书读傻了吧。”
他拉着秦禛进了正院。
程自如快步追上来,堵住前路,诚心诚意地打了一躬,“娘娘,三表哥错怪你了。”
秦禛道“没什么,进屋吧,祖母、外祖母他们应该等急了。”
三人一起进了宴息室。
程老夫人急吼吼地问道“娘娘,查到什么了没有”
秦禛道“现在看来,外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外祖母不必太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