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笙吓了一跳,但见此蛇并没有对她表现出攻击的模样,便忍住扔开它的冲动,摸着它上下打量:「这仙山上的蛇与下面的蛇都不一样,如此经得打。」
小黑蛇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
尔笙摸了一阵,微微蹙了眉,「仔细看来,你倒是不大像普通的蛇。」
听闻这话,小黑蛇又重新仰起脑袋,扭着身子,缠上尔笙的手腕,很是殷勤的蹭了蹭她腕间那串取不下来的铃铛。
铃声叮铃叮铃的清脆响起来。
尔笙惊讶的瞪大了眼,这个铃铛被那个叫做『添弟』的怪人扣上之后就再也没法取下来,长渊离开之后,任尔笙如何蹦躂,它也不曾发出过什么声响,以至於尔笙都快忘了它的存在,而今日却被一条蛇碰出了动静……她粗鲁的捏着小黑蛇的头:「说!你是不是和那个啥添弟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他哥哥!」
黑蛇闻言,傻了好一阵。
「不对,添弟看起来挺厉害的,怎么会有个连我都打不过的亲戚。」尔笙又眯着眼打量了它一阵,「难道,你是长渊的亲戚?唔,看模样着实像,但怎生如此没用?」
小黑蛇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沿着尔笙的手臂,往她袖子里爬,一番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脸的动作。
尔笙却被它的行为惊了惊,拈着它的尾巴,又将它拖了出来:「小黑,虽说你像是长渊的亲戚,按理我该替夫君照看着你,但你却与长渊相去太远,指不定哪天兽性大发咬我一口,那该如何是好,我今日还是先将你的牙给卸了。」
说着便掰开了它的嘴,将灵力凝於指尖,尔笙道:「小黑,忍忍就好。」
黑蛇眼中的哀怨之色愈发重了,看见逐步逼近自己的手指,它半点也没挣扎,近乎无望的盯着尔笙。
然而,到了最后,尔笙却还是收了手,她松开蛇头,叹息道:「我琢磨着这样卸了你的牙似乎不大道德,没牙齿的苦我也吃过,左右你现在又没有咬人……我还是不拔了。」
小黑蛇不发一言的爬进了尔笙的衣袖里,乖乖的缠着她的手臂,不动了。
尔笙颇为沧桑的感慨:「我这么心善,以后若独自一人行走江湖该如何是好。」
「你这么让人操心,以后要怎么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啊。」身后响起一个更为感慨的声音,尔笙回头一望,见沈醉架着云,轻飘飘的落到自己身边,她这才恍然间记起自己所在的地方,乖乖垂头认错:
「师父,我真不是有意跑这里来的。」
「唔,摔成这副德性,我瞅着也不像是你自己要来的。」沈醉看了看插在地上的一鳞剑,很是无奈的叹了声气,「为师虽是这样说,但你师叔师伯们可不会便宜了你。你可知自己引起了多大的**?」
「会……会挨板子么?」
「少不了了。」沈醉道,「快多抹几把泥到脸上,把自己弄得狼狈可怜一些,等会儿到了殿上受审,你师叔师伯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骨气什么的暂时先放一放,乖乖跪着哭一场认认错,他们训得高兴了,兴许你便能少挨十几个板子。」
尔笙听话的点头,一边往自己脸上敷泥,一边问:「师父你似乎很了解流程?」
沈醉放眼远望着天空:「为师也曾年轻过。」
见尔笙把自己打理得差不多了,沈醉抓了她要走,尔笙却又挣扎着跑过去拔一鳞剑,折腾了一会儿,才将剑□□,沈醉瞅了一眼一鳞剑,心中只觉得今天这剑的气势似乎比往日更骇人了些,他没多想什么,提了尔笙,便往无方的言归殿而去。
在尔笙被抓去受罚之时,茫茫苍穹的九重天上,正乱做一团。
天帝重伤归来,胸膛被不知什么妖物的爪子穿了个透心凉,若是寻常神仙早已入冥府转世去了。天帝虽保住了命,可却昏迷不醒,兴许几月都要躺在**调养而过。
众神皆是惶然,不知是何等妖物如此厉害。连着召开了几个会议,共商妖物犯上的应对之法。
战神陌溪自是此等会议中必不可少的角色,但是会议开了两次,众神再来请他,他说什么也不去了。
「除了破开万天之墟的那条龙,谁还能将他伤作那样。」陌溪抿了口茶,任由妻子三生在他身上蹭过去蹭过来的摆姿势翻看话本子,「不过恪守纪律的天帝竟会私自下界,我倒是没料到。」
「唔。」三生翻过一页,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三生忽然坐正身子,「这龙才逃了没有多久,天帝便不守纪律的屁颠屁颠的追了过去,莫不是……他俩在远远的上古有过什么难以言喻的……基情?」
陌溪笑道:「这我可不知,不过那神龙被关入万天之墟时,天帝还没降生於世,这我倒是清楚的。」
三生可惜的一声长叹:「若不是在位神仙的命格由天定,我真想帮天帝改上几笔,陌溪,你瞅瞅他是不是活得太正经无趣了。」
「你不是已经帮他改了么?」
「什么时候?」
「司命。」
「司命?」
「依着你方才的逻辑,我觉着天帝与其说是为了捉那条黑龙而私下凡界,不如说是为了司命。」陌溪淡淡道,「说到此事,三生,你且道与我听听,司命下界后的命格,你打算如何安排?」
三生怔愣了好一会儿:「司命下界了?她不是前不久才醉醒过来么?」
陌溪也有些怔然:「你不知?」
「不知,我从未写过司命的命格。」夫妻俩无言对望了一会儿,三生问,「没人批命格,神仙不能转世为人,她是怎么转的?」
陌溪苦笑:「我也想如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