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节微微一怔,倒吃不准她这话是真是假了。唐千夏这么说,究竟是对沈丹古有意,嗔他不解风情,还是当真没有旁的意思,单纯的解释?
她正思索着,唐千夏却又道:「七娘你看看这画可还能入眼?」
卓昭节忙道:「我再没想过世上能有这样的画了。」
「你喜欢就好。」唐千夏道,「那过几日我给你送来。」
「咦?」卓昭节一愣。
唐千夏轻描淡写的解释:「是这样的,这幅画我自己也满意得很,所以这样的画,裱装我都要自己来。而且今儿个出来带这带那的,倒把几个印玺给忘在家里头了,我得带回去补上。」
反正过几日就能拿回来,这种无伤大雅的要求,卓昭节自然不会拒绝,感激道:「可多谢你了!」
唐千夏道:「本就是谢你那日的照拂,你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卓昭节留她用了饭,饭后不久,唐千夏就坚持告辞而去。
她一走,卓昭节又叫了纪容来,随便收拾了几件糕点果子,让他回去探望游氏——将唐千夏的事情大致告诉了纪容,叮嘱道:「此事涉及到郡主的闺誉,你不可外传,只可悄悄说与夫人知晓。」
纪容垂手应了,道:「小的一定留意,决不负世子妇所托。」
打发了纪容,卓昭节揉一揉眉心,对冒姑道:「你说晋王小郡主方才那番话,对沈表哥是个什么意思呢?」
冒姑笑着道:「左右和咱们关系不大。」这才说,「沈郎君若是能够娶得郡主倒是一件好事,五房自五夫人归家后,那花氏竟是一手遮天。之前沈氏还在府里时,还三天两头的给她找点不痛快,但那时候就不怎么压得住她了。自沈氏离了家,那花氏如今倒比五夫人之前还要张狂些。若非君侯有令,如今还不许分家,夫人早就看不得花氏那副模样,快点和这样的人离得远点才好!五房这么不成样子,沈郎君自己还有嫡母嫡兄那起子事情拖累,寻常人家的小娘子过了门,哪儿招架得住这些?到时候少不得还是要拖累到大房和咱们四房。」
卓昭节噫了一声,道:「那花氏怎么个一手遮天法?怎么我在府里时也没听说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那时候娘子都还没出阁,那花氏的行为举止怎么能够拿到娘子跟前来说?」冒姑一句话叫卓昭节脸一热,顿了一顿才好奇的问:「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冒姑拿眼一溜四周同样竖着耳朵的使女,轻斥道:「你们都退开些!」
使女们失望的退了下去,冒姑这才告诉卓昭节:「这花氏据说本来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但说是这么说,打她进府以来做的事情,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出身呢?就说她去年在园子里领着凝郎戏耍,中途七少夫人与七郎拌了嘴,到园子里去散心,两下里遇见了。许是七少夫人当时心气难平,看到她就说了几句酸话罢?结果花氏当时就叉着腰大骂七少夫人自己无用,拢络不住夫婿的心,专会朝着她来拈酸喝醋有什么用?把七少夫人气得当场愣了数息,才反应过来,最后是嚎啕大哭着回到三房里去的。」
冒姑说的凝郎,就是花氏为卓芳涯所生的庶长子卓情凝,从这名字就见卓芳涯有多么喜欢这庶长子了。
卓昭节抿了抿嘴,笑着道:「就这么点儿事情我有什么不好听的?大家子里谁家隔三岔五的不出点儿吵架的事情?」
「她那番话就是这么个意思罢?只是措辞言语多涉及到了闺房之事,自然就不好给娘子家听了。」冒姑嗔道,「难道娘子要婢子把她那些村野话儿都学了出来吗?」
「姑姑!」卓昭节这才明白过来,多半花氏言语太过露骨粗俗,所以才叫大夫人等人向家里没出阁的娘子瞒了下来,脸一红,道,「我又没这么说!」
冒姑道:「这事还没完呢,三夫人知道后,也是极生气的,到底七少夫人是三房的庶长媳。七少夫人不好,自有三夫人去管,花氏不过一个侍妾,倒把七少夫人当什么一样的骂回去,三房的脸往哪里搁?」
卓昭节道:「三伯母可是去寻了这花氏,结果如何?」
「寻自然是寻了,三夫人性情贤淑,话说的还是很好听的。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花氏以后莫要多嘴了,七少夫人不好,让花氏告诉三夫人去,三夫人自己会管教媳妇。」冒姑道,「娘子你说这话不是很对么?三房的媳妇当然该由三夫人去管。但花氏可不这么想,那花氏道,虽然她只是一个妾,但怎么说也是伺候五房郎主的,又是凝郎的生母,七少夫人当着凝郎的面说她不好的话,那就是故意给五房没脸!又说虽然五房是最幼的一房,但如今君侯与老夫人俱在,还轮不到三房爬到五房头上去……呃,这些话都不好听,婢子也不敢学给娘子——总而言之,三夫人当时就被噎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