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将手腕从舞伎手中抽出,她自己轻轻揉着,心中慢慢想,其实舞伎猜得也不错。她代替舞伎上场,本就是爲了或引起奚礼的注意,或勾起范翕的回忆。那两位郎君都不是蠢笨之人,她若摘了面纱,未免太刻意……如此这般,若有若无,若远若近,适度正好。

不信这段舞全然留不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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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窍阿在后殿与舞女们一同消磨时间,少顷,门幕掀起,女官进来,告知她们筵席已经结束,舞伎们可以退下休息了。公子翕没有留下她们任何人随侍……其余舞者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玉窍阿,她们心中想法百异,奇怪公子翕怎么不让玉窍阿这样的人留下。但是玉窍阿其人温柔婉约,舞女们虽只相处了一下午,心中已爱她。

眼下见玉窍阿被忽视,她们非但不冷嘲热讽,反倒去安慰玉窍阿:「也许公子太累了,玉女你的舞已经很厉害了。」

「公子会记住你的。」

玉女蹙眉,无奈地解释自己只是替代那位舞伎,幷无他念。众人将信将疑,但见她不难过,此事便揭过不提。玉窍阿跟随舞女们出后殿,返回自己居住的宫舍。她是织室的宫女,出了殿就与其他女郎分道,返回织室。

但出殿下阶时,玉窍阿微微怔了一怔,因石阶左右两列,她立於左列,右阶上,站立的乃是公子范翕。

玉窍阿定定神。低头缓下石阶,作谦卑宫女模样。而右侧,公子翕与宾客们辞行,由仆从侍女掌灯,撩袍下阶。

玉窍阿目光轻轻向后瞥了一眼。

逢他看来一眼。

玉窍阿移开了目光,她低头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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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窍阿提着灯,独自缓行於永巷长道。夜风清寒,凉气渐至,她慢慢拢起袖衫,冷得有些发抖。忽然,前侧右道上行来一个黄门。那黄门直冲冲撞过来,让玉窍阿停下步子,若有所思看去。那黄门走到她面前,与她低声:「女郎请随我来。」

黄门本以爲自己要费些口舌解释才能让玉窍阿跟上,谁知他才说了一句话,玉窍阿一声不吭,就跟在了他身后,让他惊愕万分。

宫女与黄门手持灯笼在夜宫长行,幷不引人注意。那黄门将玉窍阿引到一处宫舍,与门内人低语一二。玉窍阿在宫外冲疑一二,一只手便从斜刺里伸出。那只手冰凉又清润,将她拉入了院门内。而引路的黄门眼观鼻鼻观心,始终未抬头跟入。

玉窍阿被人拉了进去。

漆黑中,哪怕她心中有数,心跳也怦怦两下。

那只手猝不及防地摸向她脉搏,指尾在她腕上轻轻一勾,撩拨一般暧.昧酥.麻。

玉窍阿向后一退。

后方无路,她靠在了铺满蔷薇的面墙上,后背被蔷薇刺轻轻扎了一下。头顶传来郎君温声:「心跳加速,说明玉女还会怕,很好。吾以爲玉女胆大妄爲,随意跟随一黄门夜行,完全不知『怕』爲何物。」

玉窍阿心轻轻的,再次重跳。

此人声音清冽含情,将「玉女」二字念得缱绻爱怜,柔肠百转,让人心生异念。

玉窍阿缓缓抬眼。

公子翕立於她面前。他已换下方才的典服,着一身纯色常服,未束冠,只以玉色发带束发。他垂目向她看来,长发垂於肩腰,面容白冷。比起方才筵席上的儒雅高贵,此时的他,寒逸隽美。

越是隽冷闲适,越是如淫.药般动人。

范翕见她不语,他蹙了眉梢,用手指轻轻勾起她下巴,柔声:「怎么不答我,嗯?」

玉窍阿怯怯的:「不答公子,是因妾位卑,不识公子。」

范翕微楞,扬眉:「嗯?」

玉窍阿撇脸躲过他勾她下巴的手指,婉婉垂目:「郎君白日不是与奚礼殿下说,不认得妾身么?」

玉窍阿微笑:「妾身也不认得公子。」

范翕抿唇顿住,神色微妙地俯看这个记仇的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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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翕:老婆记仇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