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2 / 2)

范翕纠结半晌,蓦地一咬牙,起身到屋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他一心一意地要去向玉窍阿道歉,但拉开门后,冷不丁看到玉窍阿就站在屋门口,似在等什么……等他么?

范翕怔忡而望。

玉窍阿噙笑:「王上只让我等了一刻钟,便决定出门来寻我了么?还不错。」

只让她等了一刻钟而已。

若是他要让她等上半个时辰以上,她就要担心范翕身上的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了。一刻钟……说明范翕的理智情感,还是在的。

范翕盯着她,神色冷淡,略有些空白。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便轻声喃喃:「玉儿……」

他略有些烦躁地垂目,目中戾气杀意掠起。

玉窍阿望他一眼,警告道:「不许去杀梓竹。」

范翕立刻抬眼反驳:「我没有!你冤枉我!」

他撒谎不眨眼的反驳模样,立时有了些以前的影子。

在玉窍阿眼中何其可爱。

玉窍阿眸子微弯,笑了一下。她笑得有些快活,一点儿忧色也没有。这般心情舒畅,她只有见到她的公子才会有啊。

玉窍阿手中提着食盒,抆过范翕的肩进屋。

范翕几乎是贴着她后背跟着她,长袖一扬,门就在二人身后关上了。他如背后灵般步步跟随玉窍阿,有些强词夺理地解释:「我根本没有想杀梓竹,他是你介绍给我的,我对你的事向来很上心。你这般不信任我,显然是受人挑拨。你误会我了!」

玉窍阿含笑:「是是是,我误会你了。你最大度,最无私,最宽容,最仁善。」

她将食盒放於食案上,回头笑望他一眼。

范翕几乎是贴着她而站,她一回头,唇轻轻抆过,温甜的气息抆过他颈下的肌肤。范翕大惊失色般向后退一步,脖颈红透,脸也瞬时刷地红了。

玉窍阿瞥他:他脸红什么?

这人越来越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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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窍阿不理会范翕,她跪坐於案头,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出来。三样小菜皆素,还有一碗海参粥。

范翕站在空地上盯她半天,见她不理他,似要吃饭的样子。他有些寂寞,又忍不住想靠近她,想和她说话。他心中两种矛盾的思想在挣扎,一个说玉女根本不在乎你、你何必凑上去,另一个说玉女这般可怜可爱、我当然要凑上去了。

他眼中神色森森地挣扎半天后,挣扎出了结果。

范翕温温柔柔地挨着她坐下,好奇又害羞地问:「我见你方才在屋门外,见到我一点都不意外。你知道我在你屋中啊?」

玉窍阿握着象着,柔声:「自然。这丹凤台的楼舍中,你除了会来我这里,又会去哪里呢?」

范翕目露喜色和温柔色,以爲她要说自己和她的感情不一般。

谁知玉窍阿理所当然道:「你对丹凤台其他地方厌恶至极,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你没有别的地方去,当然只能来我屋舍了。」

范翕:「……」

好吧,他勉强将她的话理解成两人情谊深重吧。

玉窍阿低头喝一口粥,抬头问范翕:「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吃点?」

范翕摇头。

他托腮,非常随意的:「你吃就好。我看着你吃。」

玉窍阿轻轻应一声,垂下的眼中到底带了些忧色。因方才她问吕归,吕归说范翕已经两日未曾就食了。明明坐船会头晕,可就是这样范翕都不想吃。吕归说范翕平时吃食都不太正常,只是随便填一口,经常会胃痛。

玉窍阿说范翕看着没有以前那般萧索瘦极了。

吕归说那是因爲他之前爲了见你,刻意恶补过一阵子啊。

但是范翕还是吃饭不好。

玉窍阿不动声色,下定决心要好好爲范翕调.养。

范翕坐在玉窍阿旁边,想和她说话。但是她吃的那么慢,喝一碗粥半晌喝不完。她慢条斯理,学着贵女用膳的模样,讲究得不得了。范翕和她说三句话,她才会应一句。范翕就有些烦,可他不想和玉窍阿吵,说她不重视自己。

范翕沉着脸。

玉窍阿灵感乍来般,抬头望他一眼:「你这又生气了?」

范翕漠着脸:「我没有。你诬陷我。」

玉窍阿说:「你现在气性可真大。」

范翕辩驳:「我真没有生气!我只是不高兴你只是吃饭,不搭理我。我三年不曾见你,爲何你一点也不重视我,一点也不激动?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玉窍阿愁苦蹙眉,耐心解释:「我也想与王上一起说话啊,三年不见,我也非常想念王上。但是我总要吃完这顿饭啊,吃得慢,又不是我的错。」

范翕皱了下眉。

觉得她的「王上」叫得很刺耳。

玉窍阿低头继续用膳,实则用得分外艰辛。

因她晚上早就用过膳了,她根本就不饿。她带食盒来,是爲了让范翕用。范翕若是再不用,她爲了不让范翕看出自己在哄骗他,就少不得要把三样小菜就一碗粥全部吃完。玉窍阿心中叫苦,多吃这么一顿饭,她晚上恐消食不了,睡不好了。

玉窍阿手中的玉勺慢悠悠地舀着粥,她心中焦灼,暗想范翕何时才能心动。

范翕看她半天,忽而道:「那我陪你一起吃吧,这样你就吃得快些,能和我一起说话了。」

玉窍阿顿时放下勺子,抬头对他嫣然一笑。

她笑得格外好看。

范翕盯她:「你是不是舒了一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在算计什么?」

玉窍阿立刻否认:「没有!」

范翕盯着她,目光在她脸上梭巡,一寸寸地判断她的想法。玉窍阿心间砰砰跳,恐他真的看出自己在算计他用膳,她灵机一动,低头舀一口粥喂到自己嘴里,然后忽而倾身,在范翕讶然中搂住他脖颈,倾身以口相哺。

范翕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到了自己怀中。

她感受到他颈间大动脉的剧烈跳动。

一口粥喂完,玉窍阿面容通红,她要退开时,范翕手臂撑在她后腰处,不许她离开。

他垂眼,眸色深暗地盯着她红润的唇,声音喑哑:「这粥真好吃,我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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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已是半个时辰后。玉窍阿退开纠缠不清的范翕,捂着砰砰心脏,颇有些手脚酸软,浑身发麻。她跪在案边收拾食盒时,范翕又神出鬼没般,从后搂住她,整个人紧紧抱住她。

玉窍阿头皮微麻:「王上,你又怎么了?」

范翕道:「你不要叫我『王上』,我喜欢你叫我『公子』。王上是别人的王上,公子只是你一人的公子。你只能和公子相亲相爱。」

玉窍阿:「这什么强买强卖的破公子?我能不要么?」

范翕含笑:「不能。我非要给,你必须要。」

他低头,在她耳后亲一下。

玉窍阿即刻捂耳,回头惶然:「你又要干什么?!」

范翕纳闷:「你怎如此没有情趣?」

玉窍阿木着脸瞪他。

范翕便羞涩垂目,一下一下地勾着她的衣带,再抬眼看她。玉窍阿看懂了他的意思,可她装出不懂的模样来。玉窍阿的衣带被他勾在指尖,在他含情脉脉地向她再暗送秋波时,玉窍阿分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眼如秋水,清澈澄净。

范翕便有些着急,道:「吃完了饭,你不怕积食么?不想……动一动么?」

玉窍阿从善如流:「那我们出门散步吧。」

范翕瞪着她,将她一把扯入自己怀里。

他掐她脸颊,暗恨:「你真是坏透了!故意装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他着急地搂她:「咱们、咱们……咱们……歇了吧?」

玉窍阿逗够了他,才笑着握住他的手。玉窍阿柔声:「公子,我们是在丹凤台。你若是忘情,我身边没有避子汤。你就忍一忍吧。」

范翕敛目,含羞而笑:「可是……我爲你带了避子汤啊。」

玉窍阿:「……」

他抬头,瞥她震惊的神色一眼。他突得大笑出声,自觉自己报了仇,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横抱起来走向床榻。他将她向床上一扔,女郎就着他扔出去的姿势在褥间滚了几圈,滚向内侧。

范翕膝盖磕在了榻板上。

他笑出声来。

他笑得开怀,三年来,难得有这般肆意、轻松的时刻。

将身上的阴气郁气一扫而空。

他温柔而眷恋地看她,与床上那女郎双目交织——果然,他还是最喜欢和他的玉儿玩。

他的玉儿这般有趣。

只有玉儿能接住他的招,和他你来我往地玩。

有她在,这世间纵是再没有其它交心之人,又有何惧?

江山与美人,皆他掌中物。

然范翕始终最爱,美人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