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禧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侧妃娘娘的脸更红了, 想反驳又不知如何反驳,目光在云禧和自家下人之间来来回回。
几个年轻婢女面面相觑。
尴尬像刺鼻的熏香,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隔了好一会儿,一个老妈妈站出来, 干笑道“云院使, 我家娘娘最近睡得不大好, 而且还有点便秘。”
侧妃瞪老妈妈一眼, 但也没说什么, 乖乖顺着台阶下去了。
云禧见好就收, 先看舌头, 再诊脉脉象洪大,且虚;舌无苔,且红。
脉象和症状表明, 这是典型的血管神经性头痛西医叫法。
从中医上说, 这是“肾阴亏损, 阴不抱阳”。白天阳盛, 与身体状况背道而驰,是以大痛,夜晚阴盛阳衰, 则刚好与身体状况相辅相成, 遂平稳下来。
云禧把椅子挪回书案旁,王铁柱已经把墨磨好了,她提起毛笔一挥而就, 让王铁柱照方抓药。
侧妃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瞟着忙活着的王铁柱,问道“为何不把方子呈上来”
云禧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侧妃懂医术么”
侧妃“”
云禧道“放心,枯荣堂的药都是好药。”她起了身, “侧妃娘娘请躺下,我给你推拿一下,说不定能缓解一时半刻的疼痛。”
说实话,她很不情愿耗费这番力气让这位心高气傲的侧妃娘娘多疼一会儿是她心底最阴暗的想法。
人非圣贤,她的修养还是不到家呀。
不过
云禧觉得推拿时手下多用点儿力气也是个好办法,让侧妃娘娘好好疼上一疼,类似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更适合一些。
“好。”侧妃娘娘满意了,让丫鬟们服侍着躺了下去。
云禧拉上帷幔,站在床头,阴恻恻地下了重手
“啊”侧妃疼得尖叫一声,一下子弹了起来,“你这是要杀人吗”
云禧道“推拿哪有不痛的呢娘娘不想推就算了吧”
“我推。”侧妃忍着气说道。
“啊啊啊诶诶诶,啊”
医馆的病床上传出了非常奇怪的动静,简直令人想入非非,乃至于好几个行人都找借口拐了进来。
大约一刻多钟后,大汗淋漓的娘娘终于安静了,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云禧面无表情地坐回书案后,对管事妈妈说道“交下诊金吧。”
管事妈妈讨好地一笑,从怀里取出两张银票,“云大夫辛苦了。”
这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云禧蹙起眉头,“不需要这么多。”
管事妈妈道“这是我们娘娘的意思,云大夫拿着吧,唉”她叹一声,抱歉地福了福,退下去了。
人是矛盾的生物,有时越是不信任就越要讨好,如此才能为日后做好铺垫。
云禧想,睿王妃肯定得罪了,不如收下,记个账册,以资助没钱看病的病人。
她说道“我替没钱看病的病人谢谢侧妃娘娘。”
那妈妈道“云大夫大慈大悲。”
云禧取出医案,“你家侧妃娘娘姓甚名谁”
那妈妈道“柔侧妃。”
云禧问“侧妃自己的名字。”
那妈妈道“那就不必了。”
行吧。
云禧耸了耸肩。
思念会把日子拉长,让生活变得煎熬。
忙碌会把时间变快,让人来不及难过,就把叹息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云禧一方面精研青霉素,一方面和王铁柱负责枯荣堂制药的最后一关,每晚都要忙到二更左右。
丸药的销量每日都在增加,除云禧和王铁柱之外,老王头偶尔也来帮帮忙,人手恰好够用。
工作量大,大家的工钱就多,林小花一干女工干劲十足。
三月二十八,是乐平长公主的生辰。
云禧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特地关了医馆,并给女工们放一天假。
早上一起来,她就烤了两个蛋糕,留下一只,另一只随她去公主府。
吃过早饭,云禧把空间出品的人参放到备好的锦盒里,换上女装就准备出发了。
临行前,她在豆豆额头亲了一口,“儿子,娘出去一趟,你和丁奶奶、狗儿哥好好玩儿,不许淘气。”
豆豆握着木叉子,专心致志地插蛋糕,一口糕一口奶,吃得干净又好看。
小家伙扬了扬勺子,略不耐烦地说道“知道啦。”
他也想去来的,但云禧说人太多,需要挨个打招呼,他就不感兴趣了。
云禧在他额头亲一口,一手锦盒一手食盒地出了门,上了马车。
马车刚行到街口,她就听到有人拍响了医馆的大门,“云院使,云大夫”
云禧从车窗里探出头,见高远志带着亲卫站在医馆门口,便道“停车吧,估计高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