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出鞘的大太刀,咚地砸下,带出了一片令人牙疼的地裂声。
原本熙攘的场面登时一滞,周围的付丧神们刹那吞下了还未出口的话语,僵硬地绷起了身子。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又心虚地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地低下了脑袋。
糟,糟糕了
大事不好了
要坏事
短短的一瞬间,所有三条刀派的付丧神,都心有所感地,意识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他们的兄长大人,好像生气了呢忽然绝望jg
微微低着头的三日月宗近,飞快地抬眼,与身旁的石切丸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三日月那素来柔顺的金色穗坠,在此刻竟隐隐出现了炸毛的趋势,凭白给这振天下最美之剑,添了抹可怜兮兮的感觉。
随后,又有数道视线,存在感极其明显地戳了过来。不用猜也知道,这些视线的主人,八成就是三条家的其余刀剑了。
石切丸瞬间领悟了众人的意思
这是何其熟悉的场景啊。
在过去的时光里,每当大家惹兄长大人生气的时候,他总是担当着安抚兄长背锅的重任。
而这一次,他也一如既往地被大家予以了信任呢推出去背锅。
于是,石切丸转头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坚毅地上前一步,郑重道“兄”
“闭嘴。”
今剑利落地开口打断,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金眸,危险地瞥了过来“给你三秒钟,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石切丸闻言,甚至来不及感叹兄长大人的凶残和冷淡,身体便已经反射条件地听从命令,蹬蹬蹬地麻利退回了人群之中。
三日月和小狐丸等人望着失败而归的石切丸,恨铁不成钢地以眼神控诉。
石切丸恹恹地退了又退,无奈道“我没办法了,大家好自为之”
这分外诡异的问句,其中包含的意义,使得众人猝然一凛
不好,要完
似乎正是为了印证这格外不详的预感,银发金眸的付丧神缓缓收拢了五指。
他以越来越重的力道锁紧剑柄,摩擦间发出了极致危险的音效,似是要把掌下之物绞死,粉碎。
“你们,很行啊。”
这面对强者时,几度直言“你不行”的付丧神,突然说道。
三条刀派的众人闻言一抖兄兄兄兄长你这样我们好方
今剑面无表情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情绪难辨地报出了一个又一个名字“时之政府,审神者,刀剑付丧神呵”
到最后,他格外冷漠地扯开嘴角,一抹冷笑瞬息而逝“了不起”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自从见到这些一模一样的三条刀剑起,燎原的狂炎便席卷了整个胸腔,下一刻便要轰然炸裂。
而那双素来冷淡的金眸,此时却像盈满了流淌的熔浆,化作了耀光的金红,炽热得似要把一切都焚烧殆尽。
毋庸置疑的,付丧神正处于狂怒。
这喷薄的怒气,已经积蓄了太久。而这位本质上极为孤高的付丧神,也从不知隐忍为何物
所以最终的结果便是
他要发飙了
绝对压倒性的可怖威势,席卷而来,兜头压下。
难以呼吸,难以站立。面前似乎悚然立起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把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秋元玲奈颤颤巍巍地抬了抬脚,瑟索地缩了缩脖子“他他他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
结结巴巴的问话落下,她原以为现在没人有功夫搭理自己的。
然而,耳旁却意外听见了自家小狐丸的回答。
小狐丸似乎是苦笑了一下,声音带着萧索的涩然“兄长大概是,觉得遭到了轻慢。”
“轻慢”
“三条的刀剑,本该是绝对独一无二的。但是现在”
后面的话小狐丸并没有说完,但是秋元玲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些原本世无其二的传世之宝,现在都变成了可消耗的复制品。
虽然这是时政为了增强战力,而不得不采取的手段,甚至于大多数付丧神都默认了这种行为。
但是这显然不包括面前的这一位。
“哼。”
低沉的声音,冰冷而轻蔑。
银发金眸的付丧神立于高处,周身涌动的气流狂乱地割裂空气,似要把一切都削为平地。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大太刀,随后,臂腕发力,生生地把大太刀嵌入了地下。
“咯啦咯啦”
一道道密密匝匝的裂纹,从大太所在的位置,迅速向外延展。
只不过,这一次显然不是片刻就能够止息的动荡。那裂缝越行越远、越走越大,一如付丧神此刻爆裂的怒意般,无限肆虐。
而随着裂缝的不断扩大,人们才逐渐意识到,被破坏的并不单单是大地,更严重的
是大地之下的灵脉。
这些灵脉贯通整个万屋,向万屋的各处实时输送着灵力,以保证这一方空间的独立和稳定。
而现在,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的灵脉,显然已经无法继续这一项工作了。
于是,整个万屋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