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 170 章(1 / 2)

宋玉章 冻感超人 4466 字 4个月前

傅冕背宋玉章回去。

宋玉章自己当然能走, 只是傅冕想要背他。

宋玉章头靠在傅冕肩上,花冠斜斜地歪到了傅冕脸颊,金片儿花轻打着簌簌作响。

夜深了, 清溪城也跟着安静地沉睡, 青石板下一踩便发出咯吱咯吱的水声, 宋玉章目光掠过沿街的风景,发觉这地方和他记忆中的清溪已经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只是还是很安宁。

傅冕一路背着宋玉章从城外到城内,他没说话,宋玉章也安静, 两人走过了很远的路,宋玉章趴在傅冕背上,互相都看不见,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神情, 怎样的念头。

宅院里有人守门, 听到脚步便开了门, 傅冕背着宋玉章回了小院, 一直到屋内才将人放下。

“坐在这儿别乱动。”

傅冕出去打了水回来,水浸湿了帕子, 擦了擦宋玉章的眉心。

宋玉章眉心被枪管烫了一点红,鲜艳夺目, 宛若胭脂。

傅冕给他按了两下,忽然道“你是不是猜到我枪里没子弹了”

宋玉章微一眨眼, 道“是。”

傅冕目光上挑了地看向了他。

宋玉章道“我爱过你,你也爱过我, 我心里清楚, 那些东西没有那么容易就消失。”

“爱过”傅冕抓了他言语中的错处, “现在呢”

宋玉章道“现在我不能爱你。”

傅冕放下手里的帕子,“说清楚,什么叫不能。”

宋玉章道“作孽太多,我怎么还能爱你”

傅冕笑了笑,“你以为这一份孽里,就没有你的份”

宋玉章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傅冕捧了宋玉章的脸到眼下,“该杀的人,我还是会杀。”

宋玉章道“我也是你该杀的人。”

“我不是都说了么”傅冕轻吻了下宋玉章的眉心,“我舍不得。”

女子服饰层层叠叠,解了一层鲜红的外衣,里头还有一层鲜红的内衫,宋玉章很少穿红,他本身就已经生得太过夺目,红色会令他看上起有些刺眼。

“可惜了这顶花冠,”傅冕替他摘了冠,“沾了泥,脏了。”

下裙上系带一解开,裙摆散落,同样的是红色的外裤,鲜红地裹了宋玉章的两条长腿,傅冕审视了他,一身鲜亮的红衣红裤,真的是像个新娘子一般,眉心那一点红也很美丽。

傅冕拉起了宋玉章从红袖里伸出来的两只手,将两只手修长地握在手心里,他心道“我报过仇,也杀过他了。”

心里还是恨,可恨得有了界限,不再是那种无边无际无可消解的恨,恨有多深就那个亲手挖的墓那样深吧

一抔土一抔土地填,像精卫填海那样,或许有一天,他就会真的不恨了。

孟庭静持续性地毫无预兆便大发脾气,在商会里说着说着便掀桌子走人,看着像是逐渐失去了理智。

孟庭静这辈子也没有这么装疯卖傻过,焦躁倒有一半是真的,这天,下头的人说着说着,孟庭静忽然抄起手边的茶杯便泼了出去。

茶是刚上的滚茶,一泼出去,立即就有遭了殃的人大叫出声。

沈成铎坐在末位,被扫了个尾,倒是没烫着,只是也受到了惊吓。

“x他妈的”

沈成铎边拍胸口边小声骂道。

孟庭静拂袖而去,连句话都没留下。

商会里的人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正主席死了,两个副主席一个跑去上战场,一个每天致力于将商会变成战场,真是叫他们受不了。

离换届选举还远得很,可是众人却已经有些忍不得了。

沈成铎有些

无意识地拍着胸口的水渍,他觉得自己也有点忍不得了。

这都过去两三个月了事情也做得天衣无缝,到现在为止,他所得的具体的好处就只有进商会受孟庭静的气,商量好的分割银行、兵工厂、铁路这些连个影都没有。

沈成铎回了公馆,斟酌了许久,拿起了电话。

“喂张处长,哎哎,最近好啊,许久不见,哈哈,想、想,还有几个小子也是很想您哪,有、有,包您满意,您放心,我还不懂您的心思吗”

沈成铎同张常山一番下流的叽喳交谈后,终于是转向了正事。

张常山轻描淡写道“急什么该是你的,迟早是你的。”

沈成铎心中一凛,忙道“我不急,我就是怕夜长梦多,毕竟人还在那,我也联系不上傅老板。”

“这你不用担心,”张常山道,“我去知会一声就是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沈成铎也不能再继续说下去,只好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沈成铎才愤愤道“老不死的”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嫖也嫖了,就是嘴里咬紧了肉不撒,沈成铎也知道这些政客的做派,他心甘情愿地受张常山驱使利用,为的就是从这老饕嘴里分一杯羹,其实有时候想想真没意思,说来说去也还是给人当狗,沈成铎转念又想,其实张常山何尝又不是在给自己的上峰当狗这么一想,除非委员长,否则人人都是狗奴才。也不能这样说,委员长也不一样要给美国人当狗

沈成铎自己琢磨出了一套当狗理论,终于是自我感觉良好了起来,想未来的日子,他在海洲将是一狗之下万狗之上,那前景似乎也很美好,于是沈成铎便很自得其乐地笑了笑。

在这种良好感觉的驱使下,沈成铎去了趟兵工厂。

宋玉章走之前安排得妥当,所以现在兵工厂也还是有条不紊地在建设中,预计到年底就能完工。

沈成铎看了那颇具雏形的兵工厂,心中不由沾沾自喜了一下,感觉像是看到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海洲也要轮到他呼风唤雨了,想他的出身,能爬到这个位置上,可算是奇迹了

沈成铎在兵工厂短暂地一停留,马上就走,这行径其实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沈家也派了工人去兵工厂做事,他过去看一眼也没什么不寻常。

而孟庭静,因为正谨慎地怀疑着每一个人,所以就算是平常的举动,他也照样怀疑。

沈成铎,在他的怀疑名单上已经有一阵。

这个人,因为很不入流,孟庭静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可若将目光从宋玉章身上散开往外处寻,从银行、铁路一直到兵工厂,其实处处都有沈成铎的身影,很不起眼,但的确存在。

虽然怀疑,却不好放手去干,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宋玉章在某些人的手里,对孟庭静来说就像个人质一般,他得忍,还得再加把火,烧得这些人的屁股坐不住,露出狐狸尾巴才行。

宋玉章仍然是只有有限的自由,傅冕给他找了一堆书看,因为都是些正经书,宋玉章全然提不起劲,看了两页就要瞌睡,傅冕来看他,十回有九回可以看到宋玉章坐在院子里桂花树下的躺椅上,书盖在脸上打盹打得正香。

傅冕过去揭开那藏蓝的书卷,宋玉章睡得眉目如画,恬静安然,傅冕在一旁看着,忽然感到一阵奇异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