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婚(1 / 2)

王妃的捕快生涯 十月海 11960 字 4个月前

秦禛压住即将暴走的秦祎, 笑道“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长姐不要后悔哦。”

秦雯道“我当然”

“雯雯。”孟氏注意到了这边的剑拔弩张, 及时赶到, 制止了秦雯接下来的话, “走吧,厨房还有好多事,你陪母亲一起看看去。”

娘俩一起出了起居室。

小姑秦慧贤上了前,拉住秦禛的手, 对惠柔说道“长姐,也得亏是这么个孩子, 不然这婚事”

大姑惠柔打断了她的话,“要想活得开心, 凡事就得往好处看, 知道吗”

“谢谢大姑母, 谢谢小姑母。”秦禛道。

大概是不用争家产的缘故, 这二位的人品比秦简易、秦简行好多了,虽然世故, 但各方面都过得去。

不像秦老夫人,把心偏到了咯吱窝里。

这边动静大了,秦老夫人和赵孟氏的谈话就被打断了。

秦老夫人道“惠柔、慧贤说什么呢,还不陪你们姨母多聊聊”

“是。”两个大姑奶奶从善如流,放下秦禛, 一起过去了。

这时候, 一个管事婆子从外面进来,在秦老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当真”秦老夫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送到哪儿去了”

管事婆子道“老太爷让送去二房了。”

秦老夫人高高地挑起左边眉毛, 随即又放下了,“好,老身知道了。”

管事婆子下去了。

赵孟氏问“怎么,出事了”

秦老夫人默了一会儿,说道“昭王送了两万两礼金,金银头面、各色丝绸若干。”

赵孟氏道“王妃的寻常规制不是一万两吗,难道是老身记错了”

起居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秦老夫人微微摇头,“寻常是一万两,但也确实加倍了。”

秦禛再次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好奇的、羡慕的、打量的、若有所思的,各色目光齐齐地扎到了她的脸上。

她不慌,但脸有点痒。

秦禛可以确定,景缃之不喜欢她,那么他忽然把聘礼加倍,就定然是有原因的。

买断她的人生

婚后生活危险

守活寡

羞辱

以上皆有可能。

待送聘礼的人走后,一干妇人离开正院,一窝蜂地往二房的小院去了,其中也包括秦雯和小孟氏。

秦禛的起居室几乎被聘礼塞满了。

一抬抬闪闪的金元宝,一匹匹光滑亮丽的织锦缎,一副副五彩斑斓的宝石头面,一套套官窑出产的瓷制品,还有几只造型独特价值不菲的玉雕

每一样都是市面上难得遇到的精品,每一样都弥足珍贵,让人流连忘返。

秦老夫人的目光黏在了玉雕上,她说道“这些都是珍品,只怕不好一时找齐,怪不得聘礼来得这么晚,珍珍倒也有几分造化。”

赵孟氏附和“确实,这孩子福大造化大。”

小孟氏和秦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秦祎盯着秦雯冷哼了一声。

秦雯听见了,胀红了脸,拉着秦雲先走了。

林氏倒也不嫉妒,只是言语间热络了几分。

大约一刻钟多后,一干人饱了眼福,酸溜溜地回去了。

程氏和秦简言沉默地站在珠光宝气地屋子里。

秦祎挠了挠头,“昭王这是什么意思”

程氏道“不管他什么意思,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嫁妆太寒酸了。”

秦祎不解,“母亲要留下这些聘礼吗”

程氏摇摇头,“那成什么了即便如此,珍珍的那点嫁妆也会让昭王耻笑。”

秦禛笑道“母亲多虑了。昭王之所以这样大张旗鼓就是为了针对最近的流言蜚语。他多送点儿,我这个王妃就有面子了,他那个昭王才至于不丢面子。”

“诶”秦祎拍了拍手,“妹妹这个解释很合理,肯定是这样。”

秦简言也点了点头,拍拍程氏的肩膀,“大概就是如此了,太太想太多无用,不如往好处想。”

秦禛耸了耸肩,他这话说的极是,有皇权压着,一切担心都是无用功。

将军府的客人越来越多,家务事越来越繁杂,日子就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初六,秦禛出嫁这天。

头一天太累,秦禛这一宿睡得很踏实,直到程氏喊她才醒。

“睡得好吗”程氏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她眼袋发青,显然一宿没怎么睡好。

“挺好的。”秦禛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没心没肺了,她坐起来,抱住程氏,在她耳边说道,“谢谢娘,不用担心,女儿会经常回家看你们的。”

程氏紧紧地搂住她,好半天没说话。

很快,秦禛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股湿湿的热意。

她的眼角也湿润了穿来十几年,她虽然不爱说话,但程氏对她的关照一直不比秦祎少。

“没事没事,娘没事,娘就是舍不得你。”程氏哽咽着说道。

秦禛安慰道“娘,不过是成亲而已,女儿一定会经常回来的。”

程氏摇摇头,松开秦禛,正色道“你嫁过去就是昭王的人,总回家怎么成呢绝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如果是别的姑娘,可能就听话了,但秦禛不是别人,而是一个没有被完全同化的现代人,即便嫁人了,也不会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她安慰程氏,“母亲放心,我有分寸。”

程氏点点头,她家女儿虽然孤僻,但分寸一向拿捏得很好。

她起了身,“好了,你起来沐浴,有些事我还要交代交代你。”

“好。”秦禛知道程氏要说什么,但也没有阻止,作为儿女,适时地接受母亲的关爱和叮嘱是一种美德。

婢女们备好了热水,秦禛坐在大木桶里,一边沐浴,一边听程氏隐晦地解说那些不可描述之事

开面、化妆、听训,再和姐妹、表姐妹们拉几句家常,一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客人们吃完正席,迎亲的花轿就到了。

昭王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没有亲迎,替代他的是安顺郡王。

正主不到,拦轿门就没有意义了。

驱鬼、催妆、吃上轿饭等一系列仪式都做完,秦禛总算被秦祎背到了背上。

秦祎说道“妹妹别怕,二哥会努力的,你且等着。”

“我确实不怕。”秦禛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母亲已经哭很多了,二哥千万别哭。”

她一直坚持习武,力量很大。

秦祎感觉内脏都被震动了,心里的几丝酸楚不翼而飞,心情好了许多。

秦禛道“二哥放心,铺子的事我会想办法,家我也会经常回。”

秦祎摇摇头,“妹妹不必挂心,家里的事我会处理”

“好吧。”秦禛微微一笑,“那我就不管了”

秦祎“”

他是这个意思,但秦禛一说出来,怎么就觉得鼻头酸唧唧心里空唠唠的呢。

二房离二门很近,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秦禛上了轿。

在一片鞭炮声中,秦祎殷殷嘱咐道“妹妹坐下就不要动了啊,平安稳当。”

“好。”秦禛不以为然,但暂时也依了他,从荷包里取出一块肉脯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昭王府在城东北,将军府在城东,直线距离不出三公里。

但花轿不能那么走,为讨个好彩头,像“千岁坊”等有寓意的地方都要绕行一番。

如此一来,路程就长了。

花轿晃晃悠悠,生生把秦禛晃困了,她到底调整了一下坐姿,上身靠着花轿的一侧内壁,腿蜷在椅子上,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砰”

一声铳响惊醒了秦禛,她正要睁眼,就听“嘭嘭”两声,左右两侧轿窗木屑飞溅。

竟然是冲她来的。

“妹妹”秦祎失声尖叫,跳下马,一个纵跃扑进了轿门。

“快出去”秦禛一脚把他踹出去。

随即花轿直线落地,“咣”的一声砸在地上,她抓着轿帘,向外一扑,再一个翻滚

就在这时,“砰砰砰”又是三铳射来,花轿被打得开了花。

秦禛站起来,瞅准秦祎和琉璃的位置,一手抓上一个,朝马路边跑了过去。

有人喊道“散开,隐蔽”

轿夫和鼓乐人员四散逃逸。

安顺郡王和他的护卫们早在第一声铳响时,就不见了人影。

负责迎娶的人们训练有素,分成几组,朝火铳射来的方向蹿了过去。

秦禛带着秦祎、琉璃躲在一棵大槐树后,心有余悸地看着混乱的长街。

“妹妹,你没受伤吧。”秦祎担心地问道。

秦禛看了看双手,“我没有,你呢”她踹的那一脚可不轻,摔到地上难免有磕碰伤。

秦祎伸出手看了看,“只是手掌破了点皮,不要紧。”

琉璃也道“姑娘,婢子没事。”

“王妃不要紧吧。”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带着一干护卫跑了过来。

秦祎道“李校尉,我妹妹不要紧,但这里不能久留,接下来怎么办”

李准警惕地看看四周,“这个时候再找一顶花轿有点难,王妃不若乘车吧”

“马车”秦祎摇头,“这附近没有车马行。”迎亲的队伍一部分步行一部分骑马,就没有马车。

秦禛道“我骑马。哥,你和琉璃把家里的下人拢一下,我们分头行动。”

秦祎抓住她的手,“不行,哥必须看到你安全。”

琉璃也道“对,姑娘在哪儿婢子就在哪儿。”

二人都很坚决,秦禛只能同意。

李准朝手下招招手,就有人把马牵了过来。

秦禛随便选了一匹,踩上脚蹬,翻身上马,“我们走吧。”

李准见她动作利落,是熟手,这才放了心,吩咐道“大家把王妃护在中间,出发。”

一干人呼啦啦朝昭王府疾驰而去。

景缃之不耐烦待客,正在内书房里躲清闲。

“王爷。”司徒演门也没敲,推门而入,“迎亲的队伍遇袭。”

景缃之手里翻转的柳叶刀掉到了书案上,他缓缓站了起来,“秦二怎么样了”

司徒演道“目前只知道遇袭,细情还没传回来,我已经派人前去迎接了。”

“王爷,王妃骑马进府了”暗卫老七闪身而入,“因为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安排,正在门房等着王爷的示下呢。”

“万幸。”景缃之捡起小刀往靶子一掷,“我们过去瞧瞧。”

景缃之和司徒演赶到仪门外,进了茶水间。

进门时,秦禛正捧着一只粗瓷杯子喝茶,她的妆发还算齐整,但盖头没了,嫁衣脏了,裙裾上粘了脏东西,两只手肘上还有浮土,于新娘这个身份来说,可谓极其狼狈。

但她自己浑然不觉,表情如常,眼神明亮,红唇夺目,竟然比宴会时还要美艳几分。

秦禛听到脚步声了,她喝完最后一口水,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福了福。

景缃之穿着大红礼袍,乌发罩了高冠,妆容齐整考究,俊逸得不似凡人。

你造的孽居然要我来承担,真特么离谱,哦

秦禛忽然顿悟了。

聘礼加倍,大该就是为了刚刚那一刻吧。

买断人生,且婚后生活危险,二者皆而有之。

秦禛的脸终于黑了,她一言不发,不满地瞪着景缃之。

“呵”景缃之轻笑一声,“你倒是命大,好生令人遗憾呢。”

司徒演垂下眼眸,盖住眼里一闪而过的惊骇。

秦禛拍拍袖子上的土,“托王爷的福,总算没死。”

景缃之对司徒演说道“先生,本王说过,聘礼不必太多,多了必定出事,你看怎么样”

司徒演朝秦禛打了一躬,“娘娘,此事怪我,还请娘娘责罚。”

秦禛“”

婚是皇上定下来的,人安顺郡王迎回来的,聘礼是司徒演自作主张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景缃之什么事儿。

她无话可说。

景缃之负着手,“人没事就好,你且稍等等,本王让人弄一套新嫁衣,这个样子拜堂可是不成。”

“承影马上去办。”他吩咐一句,一甩袍袖,转身出了门。

“唉”司徒演叹息一声,打一躬,追出去了。

琉璃捂着嘴,看着秦禛,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茶水房里的一干婢女面面相觑。

秦禛默默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暗道,得亏秦祎回去报平安了,不然肯定要大闹一场。

不过,回家可能也不好过,总会有人幸灾乐祸。

“恨人有笑人无”,老祖宗把这种心态总结得干净利落。

琉璃哽咽着说道“姑娘,你不委屈吗”

秦禛道“不委屈。”

琉璃愣了一下,“为什么”

几个干活的婢女竖起了耳朵,干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秦禛重新了坐下来,“就像你养了一盆花,天天浇水、捉虫,精心伺候着,但它却始终不开花,在这种情况下,你一定会觉得委屈吧。”

琉璃点点头,“委屈。”

秦禛摊了摊手,“把事情反过来,假入王爷是一盆花,我对王爷做过什么呢”

琉璃想了想,她家姑娘这阵子光忙着做香皂和精油了,对这桩婚事确实没有付出过什么。

没有付出就想着要回报,没有那么好的事。

可是

琉璃噘了噘嘴,“若不是王爷,姑娘也不会差点儿丢命,刚刚多险啊”

秦禛让王府的婢女给她倒了杯水,“那有什么,人家王爷不是给钱了吗”

琉璃“”

所有的婢女“”

昭王刚才并没有那个意思。

但昭王妃这么一说,好像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王府的婢女们看向秦禛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同情。

秦禛感觉到了。

她不是故意曲解景缃之的意思,她只是想让那些守在暗处的刺杀者,认清“她在景缃之心里一文不值”的事实。

景缃之去了外书房,安顺郡王景缃炎正在这里等他。

他拱了拱手,“十三哥,我”

景缃之一摆手,“不关你的事,是王妃运气不好。”

景缃炎松了口气,“多谢十三哥体谅。”他也觉得秦禛运气不好,怎么就嫁了这么狼心狗肺的一个人呢

景缃之道“你先喝口茶水压压惊,然后替我去前面待待客。”

“好。”景缃炎从琉璃手里接过一盏热茶,喝一口,又道,“十三嫂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景缃之道,“就是嫁衣脏了。”

“咚咚”自鸣钟敲了五下。

景缃炎赶紧扔下杯子,“这个时候了,还有一刻多钟就到吉时,十三哥”

“咄,咄。”